“我从来不知道光会带给我怎样的力量,但从那天起,我的生命再也离不开光芒”——杜小月
我出生在湖州,青山峰域的一座繁华的小城——鞑阳城。
论出身,我在那个时候被叫做“小姐”,我的丫鬟分工很细,喝茶的、擦脸的,捏腰的、捶腿的,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去侍奉别人,尤其是一个同龄人,甚至是小辈,然而,她们不得不低下头去,因为,我的父亲,是鞑阳城城主杜笙。
那个时候,我并不会意识到人可以为了活下去而卑躬屈膝,我会与公子哥亦或是小姐们高谈阔论着古人的生死,何为壮烈,何为丹心,但那时的窗外,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小丫鬟正在抖动着双腿,爬着与楼顶一般高的树,只为了替我去取挂在上面的纸风筝,我并不记得风筝取回来没有,也忘记了那个小丫鬟有没有摔伤,因为那时候,我不在乎,也并没有去想过,我正与人谈论的轰轰烈烈的生死,其实就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的身旁。
那个丫鬟看来是没有死啊,后来我想了想,如果那时候,她跌的重伤,或者摔伤而亡,或许会为我敲响一次警钟,也不至于让我在未来那般的痛苦而绝望,看吧,我是多么的自私,多么的无耻,谁都会为我这些个想法而扬起鄙夷的下巴,他们会指着我的鼻子,骂我冷血,骂我婊子,这些正义的像板上刻印一般公正伟大的人们,多半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死亡。
死亡?活着?没有人会天生明白它们的含义,我自然也不例外,直到那天
那天,天空很是晴朗,就算有风,也吹得我心头喜悦非常,因为,那正是我的十五岁生日,每年,我都在等待了父亲、母亲的惊喜,虽然实质上我什么都不缺,但总会去期待没有得到的东西,那一天,我再次得到了一个“惊喜”,只是那可怕的“惊喜”,来的突然,如同骤雨狂雷,劈开了我的人生。
你会接受吗?当你生日那天,有人不是你亲眼见到,又在脑海中迅速出现了一个念头,“死了,父亲死了,母亲死了,都死了,你认识的所有人都死了,你的家园,你自小在那长大的城市,变成了一片火海”。
真像是一次炼狱般的体验呐,我那时站在炼狱旁,首先做的并不是哭泣,不是呐喊,而是发呆,因为有许多生命,正终结在我的脚边,我不知道跟着自己的丫鬟是怎样的哭丧着跑开了,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逃命的时候撞开了我的身子,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,尽管心里已经千百次的重复道:“没了,什么都没了,什么都死了!”
有人说那是天灾,可惜的是,我不相信有神的存在,我曾经在家中的藏书中读了很多故事,有一个故事令我印象深刻,它讲到,所有我们认知不到的东西,都会被人当做神鬼之物,但其实,那只不过是另一群人正做着的很普通很正常的事情罢了,我猜不,我认定,是有一群可恶的家伙,站在我们根本见不到的天空,给我的家园降下了一次无法挽回的灾难,这场灾难让我成了孤儿,让无数人死去,但对于那群家伙来说,这件事可能就像是家常便饭,就像我踩死了一只蚂蚁,它的兄弟姐妹会痛苦,会崩溃,但对我来讲,我只是在走路罢了。
可我知道这些事,能做什么呢?我什么做不了
那天,大火烧个不断,我呆呆的坐在火海的旁边,看着一个个快烧焦的人冲出来,倒下去,他们轰轰烈烈的死去,痛苦的呐喊声仿佛仲夏的蝉鸣,习惯了之后,即使一直能听到,脑袋里也不会有什么反应,我该怎么办呢?我该去哪?作为一个曾经的“小姐”,我会诗书字画,也擅长奏琴起舞,会有用吗?
想了很多荒唐的事,想到自己面容平凡,甚至还比不上自己的丫鬟,别的公子哥贴着我是为了我的父亲,但现在父亲没了,家没了,当然,公子哥们也死光了,那时候,我坐在路边,看到了一个人。
那是个男人,准确的说,是个少年,我从没见过他,凭我的记忆,他应该与我相同的年纪,他披散着头发,光着脚丫,衣衫褴褛的从火海中一步步走了出来,我快僵硬的脑子终于又轻微的转动了起来,他就这样走出来了?身上没有火星,皮肤发黑,但只是灰尘,他像极了个没有灵魂的躯壳,每走一步嘴唇都要张合着,嘀咕些让人听不清的话,我那时想,他应该吓疯了,但他太幸运了,在那片炼狱之中,他活了下来。
当他经过我身旁时,我不经意发现,他披散着的头发里,悬浮着一颗发光的珠子,我在脑海里迅速查遍了自己认知里的所有东西,夜明珠?翡翠?金银?
就在那个时刻,我明白了,一直以来的我,都是鼠目寸光。我从没有抬举过修行之人,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莽夫,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伪面人,然而看似光鲜靓丽的我们,才是生活在世界最底层的家伙,我们看到的,看不到的,都是这个世界表面最纯粹的东西。谁为鞑阳城降下了天灾,如若我依旧是个普通人,那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。
所以,我离开了家乡,我不会去拜进湖州的任何一个宗门,因为那些修行之人也根本对鞑阳城的天灾参悟不得,甚至有些可笑的宗门,仍在那片炼狱之后的残骸里,寻找着所谓的宝物。
我要出去,去更广阔世界,去能够解释这场天灾的世界学习修行之术,我立了誓言,一定要活下去,一定要解开鞑阳城被毁之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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